阿狸鱼鱼

如果一本书使你厌烦,那你就丢开它,它不是为你写的。——博尔赫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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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钟】摩拉克斯流浪记

*又名《江月年年》

*原作背景,轻松喜剧,有魔改,全文1.5w

*时间线在主线后第一次逐月节

*Summary:尚未成为岩王帝君的摩拉克斯穿越到未来的故事。

  

   

【摩拉克斯流浪记】 

  

  达达利亚望着悬在半空的金棕毛绒大蜥蜴,瞌睡醒了一半。 

  约三秒钟前,他还在结婚,一切都还很正常。虽然向他款步走来的新娘过分高挑,腰细臀翘,一看就是男人,但也没什么大问题。

  因为那是钟离。

  在万众瞩目之下,达达利亚满心欢喜地掀开新娘的大红盖头,和对方金灿灿的眼睛对上。很大,很圆,很特别,只有一只眼的那种特别。

  达达利亚笑容僵在脸上,因为这他妈就不是钟离。

  新娘,哦不,遗迹守卫俏皮地眨了眨眼,或者用开机来形容更为妥当。暖机完毕,它的身躯和大红喜服急速膨胀。全场骤然沸腾,神父托克(该死为什么会是托克)与面容模糊的宾客从座位上站起,挥舞双手齐声高呼“独眼小宝”。

  精彩的变装秀未能打动达达利亚分毫,任何一个男人发现老婆被掉包都会愤怒,更何况掉包来的还不是人,是个穿着他老婆衣服的不知好歹的耕地机。

  达达利亚调动元素力,冰凉流动的刀柄贴于掌心。同一时刻,遗迹小宝腾空而起,大红裙裾在高空旋开,杀意如有实质。

  嗡的一声,流星撞向大地,达达利亚睁开了眼睛,他站在自己的床上,刀刃架着两块岩元素的造物,刺杀他的家伙隐匿在灿烂的元素光华下。

  扰人春梦,比耕地机还不知好歹!

  达达利亚冷笑一声,手上发力将岩元素造物调转方向,同时长腿一勾踢起被子和枕头,一同向刺客掷去。 

  一声冷哼,金光闪现,岩元素碎成粉尘,达达利亚的床褥裂成几块,漫天飞舞的棉絮里,几枚流动的荧蓝飞镖钻出,角度刁钻地刺向房间里的金色光源。 

  嗡嗡震响,全部命中,但不是利刃入肉的声音。飞絮与碎布在此刻悉数着陆,露出其后不速之客的真面目,那是一条派蒙大小的毛绒蜥蜴,或者说——龙。金霞般的颜色一路从鬃毛浸染至祥云状的尾巴,周身玉璋护盾流光溢彩,拳头大小的天星慢悠悠围着它转圈。 

  小龙的赤金眼眸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达达利亚,淡漠瞳孔里流淌着火烧云似的光,怒意显而易见。 

  达达利亚的另一半瞌睡也醒了,他的第一反应是钟离动用了魔神的权能入他的梦,结果遇上了自己做的那些玩法多样还带剧情的春梦,现在不堪其辱要解决祸患源头了。

  达达利亚咽了咽口水,不确定道:“……钟离先生?

  “钟离……”小龙咀嚼着这个名字,眯起双眼,不带情绪地开口,“人类,汝是在唤我?” 

  完了,装不认识了。

  但,这真的是钟离吗?

  打量着对方,达达利亚迅速做出了判断,他直觉对方和钟离有一定联系,钟离嗓音醇雅温和,面前这只龙的声线和他相比过于青涩,态度也更倨傲,不加掩饰的岩元素力汹涌肆意,却没有钟离那份厚重感。 

  电光火石之间,达达利亚已有了猜测,他不禁悲从心中来,仍强撑着对孩子露出和蔼笑容:“是你妈妈要你杀我的,还是你爸爸要你来灭口的?”

  小龙歪了歪脑袋,半秒后,圆润的瞳孔倏然竖成锐利的形状:“吾乃天地所生,日月所养。”

  小龙的尾巴一甩,浩瀚磅礴的元素力积聚凝结出三颗天星,如巍峨群山般的上位魔神的威压向达达利亚席卷而来。它轻笑一声: “人类,但愿汝之实力与讥讽吾的愚勇相匹配。” 

  顾不得思考,达达利亚迅速召唤出水流长枪迎击。他已经预料到这家客栈轰然崩塌的结局,老板与七星轮番登场,愚人众外交官一边给自己擦屁股,一边在行程表里添上骂自己的每日任务……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水枪尖还差两厘米就能挑起天星,或是被摧枯拉朽毁灭,心跳都可闻的寂静里,木雕门忽然被拉开,阳光铺了满地,逆光里站着一席长衫的钟离,发尾微微发亮。他状似随意地一挥手,三枚天星倏地化作齑粉,那滔天洪水般的威势瞬间褪潮。 

  小龙猛地扭头看向钟离,提防的姿态在看清对方的顷刻瓦解,它缓缓眨了眨眼,绵软的尾巴与鬃毛肉眼可见的僵硬。他们大眼瞪小眼,时光凝固在这一望里。

  “你孩子打我。”达达利亚骤然出声,尾音轻颤。

  “不,他亦是摩拉克斯。”钟离点到为止,移眸看向达达利亚,“胡堂主订了万民堂的外送,现在快要到约定的时辰了,我上来寻你。” 

  “哦,哦,好的。”达达利亚让水元素散去,晕头转向地应和,“马上来。” 

  “无需心急。”钟离脸上忽然绽开一抹笑意,语重心长道,“等收拾稳妥后再过来罢。” 

  达达利亚后知后觉自己身上只有一条至冬特供红色大裤衩,上半身被绷带缠得像往生堂特供粽子。他没有裸睡习惯,但穿睡衣不利于伤口恢复,也不舒服。 

  他不得不承认,再怎么俊逸的脸庞、花哨的武器和潇洒利落的动作,都拯救不了裸男和红色裤衩的死亡搭配。 

  他应该庆幸目前情况还在可控范围内,天知地知,钟离知我知,钟离算什么外人?他脸早在钟离面前丢完了,面对这人大可以不要脸。 

  头顶的天花板响起突兀声音,像有什么落在了瓦片上,然后是飞速奔跑逐渐离远的脚步声,长廊的光被跳下来的人影遮住。少年单手挂着飞檐借力调转角度,身后风之翼一张一合犹如天神下凡,另一只手则提着食盒稳稳当当落在走廊上。 

  金发少年风驰电掣冲进屋内:“钟离先生,您的往生堂外卖订单已送达,六菜两汤一共两万三千五百摩拉,请问您是赊账还是……” 

  空蓦地止住话头,他疑虑地打量着小龙,显然他也看出了小龙与先祖法蜕的相似程度。 

  “错了错了!是三万两千五百摩拉!”派蒙跟在空身后飘了进来,看清屋内状况后瞪大了眼睛,“诶——?!钟离先生什么时候……” 

  “账单寄给北国银行。”达达利亚试图阻止派蒙同时触碰两个摩拉克斯的雷点。 

  “——有孩子了?”派蒙并不懂达达利亚的好意。

   空对派蒙竖起大拇指,钟离偏头,略一挑眉,小龙福至心灵,云朵尾巴甩了甩:“天动——”

  钟离抬手至唇边:“咳。”

  躁动的岩元素力骤然平息,小龙不满地撇了撇嘴。

  空和达达利亚对钟离竖起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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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某些原因,时空的规则会出现相悖的情况,能量畸变,‘奇点’便由此诞生。”钟离说着给自己舀了一碗腌笃鲜,乳白汤汁里的火腿与嫩笋被汤匙搅动,勾起氤氲热气与鲜香,“这也是另一个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我明白了,是穿越。”派蒙伸出一根胖乎乎的手指。

  “若这么说,倒也不错。”钟离沉吟道,“不过,‘奇点’凶险异常,非常人能驾驭。他能来到此世也是托了魔神之躯的福,待到下一个奇点出现,他便能离开。”

  “他”自然指的是钟离身边依葫芦画瓢捧着茶杯的小男孩,这位大难不死的男孩以人类年龄论不过七八岁的身量,身上套着达达利亚友情提供的衬衫与外套,龙角与龙尾经过刚才钟离的临时教学已经消失不见。 

  除了他尝了口茶撇嘴皱眉苦着张脸的样子有些人间烟火气,男孩自化形以来都端着仙人架子,清冷气质拿捏得无可挑剔。墨色长发柔顺地披散,发尾金棕,眉心点了一粒朱砂,眼尾有浅浅的飞红。这模样生得极好,用璃月话讲叫贵人相,只需往钟离身边一杵,就省了一大笔亲子鉴定的费用。 

  就是天理本尊驾临,也不能说他们没有关系。 

  “哈,提瓦特的某些地方出了毛病。”达达利亚百无聊赖地往桌上一趴,“算了,提瓦特出毛病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意有所指,在座各位也心照不宣。瞥了他一眼,钟离轻描淡写地结束发言:“你们既已知晓了他的身份,出于各方面的考虑,在奇点下一次出现之前,他会在这里叨扰一段时间。”

  他身旁的小钟离嗯哼一声,不置可否。在和钟离开了个短会后,他们达成了某些不为旁人所知的共识,小钟离暂且收敛了一身的刺,化为人形,和璃月人的智慧结晶斗智斗勇——指用筷子夹菜。

  不但一口没吃到,还将桌面弄的乱七八糟。但小钟离面色平静,像是只拆了家但骄傲自豪的猫。

  达达利亚忽然心态平和:璃月的神也不是生来就会使筷子的,但是好可爱。小龙和钟离长得那么像,他们一块儿出门可不就是一家三口吗?

  达达利亚暗自出神幻想,桌对面的胡桃不禁皱了皱眉。

  自知道对方的心思以来,达达利亚的每个表情都让她莫名恶心,胡桃把这归结为自己的爱国情怀。小钟离在钟离身边总比在达达利亚身边要好,她于是晃了晃手指:“我没什么意见。但是,钟离先生,你确定要这孩子和你一起过吗?” 

  钟离每次遇到麻烦不是甩给她就是甩给达达利亚,她不太放心。

  钟离颔首:“我本意如此,但往生堂临近节日事务繁忙,我无法每时每刻都看顾着他。”

  不,我的意思是你不会也不能带孩子。

  胡桃顺着钟离的话讲了下去:“对嘛,本堂主也是这么想的!小先生有什么想法吗?” 

  小钟离仍在和筷子作斗争,直到众人忽然看向他,才意识到小先生大概是他的新代称。他皱了皱眉,不情不愿地暂时中止了祸祸食物的行为:“此等小事,不必试探吾的想法。” 

  钟离轻咳一声。 

  “吾……我的意思是,这些事有另一个我足矣。不过,我对现如今的……”小钟离思索片刻,略显生涩地念出一个词汇,“璃月,据说是由人类治理的国度?我很好奇,人类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派蒙恍然大悟:“原来是想要导游啊!那你可真是找对人了!在你面前的可是……” 

  达达利亚心中暗道不妙,要是找导游,没有比遍历提瓦特的旅行者更合适的人选。

  啪嗒的清脆一声,达达利亚手中的筷子滑落,摔在盛腌笃鲜的汤钵前。

  派蒙瞪大眼:“呀,达达利亚,你怎么啦?”

  达达利亚悬在半空的右手颤抖:“不好意思,前段时间受了点伤。能帮我个忙吗?”

  胡桃噫了一声,挥手叫来应侍:“给这位至冬来的先生上一副刀叉。” 

  “两副,谢啦。”达达利亚冲应侍努嘴,对方看到了小钟离的情况,连忙道歉,拿来小了一号的小孩用餐具。 

  小钟离抿了抿嘴,接过了看上去好使的刀叉,但放在一旁,依然拿着两根筷子和菜斗智斗勇。

  众人屏息凝神,在他将嫩笋夹入口里时一圈人无声地松了口气。 

  一回生二回熟,小钟离再度伸出筷子,颤颤巍巍地夹起离他最近的一块豆腐,有惊无险地放进嘴里。 

  小孩斯文地咀嚼食物,略微挑起秀气的眉毛,虽没有说话,但达达利亚脑海中已经浮现了男孩刻意放平缓的语气:“尚可”。 

  不过小钟离自始至终没有开口,反而是他旁边的大号钟离关切地问:“公子阁下的手是如何……?” 

  “打架。”达达利亚笑笑,“别担心,最差也是平手。我回来的路上经过了狄花洲,我和小绿鸟都没忍住。” 

  因为有小钟离在,达达利亚没有点名道姓,这也是钟离刻意吩咐过的,未来在被局中人知晓后不一定会按既定路线发展,蝴蝶振翅会引发风暴。 

  钟离微怔,不知联想到了什么,移开了目光,随后自然而然地拿过一个空碗,问他:“腌笃鲜?” 

  达达利亚一愣,随即点头:“是的,麻烦先生了。” 

  “还有别的么?我一并夹给你。” 

  达达利亚报了几个菜名,然后才像想起来什么:“这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麻烦。”钟离摇头,将汤碗和菜碟都摆在达达利亚面前,“若有需要,可随时唤我,不用觉得为难。” 

  “我觉得,我好像现在就可以喊你了。”为了证明他所言非虚,达达利亚试图拿起筷子,没能成功,手抖得漂浮灵都要甘拜下风。 

  夹菜不会夹,舀汤不会舀,接下来可不就是亲手喂? 

  胡桃轻呵了一声,脸上写着“你和你的演技让我觉得可笑”。空眼皮一跳,再次和小绿鸟感同身受,但凡达达利亚正常点别没事找事,用些他人想象不到的方式吸引仇恨,小绿鸟都不会在降妖除魔时专程来捅他。 

  “奇技淫巧!”豆腐啪嗒掉在桌上,小钟离摔了筷子,似是恼羞成怒,又像忍无可忍。 

  指桑骂槐,干得漂亮。 

  派蒙干完了最后一口饭,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她的智商在此刻再度上线:“那个……导游的事……” 

  “还是交给我吧。”达达利亚抢白,“怎么能麻烦你们呢?我家有弟弟妹妹,带小孩是我的强项。而且你们不是还有其他工作吗?我刚忙完,现在带薪休假。” 

  “如此甚好。”钟离一锤定音。 

  小钟离赞道:“善。” 

  他一扫刚才的失态,气定神闲慢条斯理地为自己添菜,淡然神情有五分钟离的模样,仿佛刚才摔筷子的不是他。 

  空看着钟离,又看看小钟离,很难不怀疑这一大一小早已定好人选。 

  被馅饼砸中的达达利亚面带茫然:“善?” 

  “就是好的意思。”钟离解释,“劳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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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劳倒不怎么劳,烦是确实烦——在揽下这个活前,达达利亚未曾考虑到璃月群众的生活急需八卦调剂,最好是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帅哥美女的轶闻。 

  相比之下,小钟离可亲又可爱。虽然外表是七八岁男孩,但并不闹腾,他的难对付主要集中于他提出的问题刁钻——他对于人类的认知匮乏得不可思议,仅限于诸如“脆弱”“渺小”“很多”的苍白描述,好在愿意感受和了解脆弱生灵的文明。 

  小龙良好的态度离不开每个人与魔神的支持。 

  空提供尘歌壶,钟离作裁判,达达利亚和小钟离承诺不使用高杀伤力武器与招式,达达利亚凭借九章算术、高等元素论与《丝柯克诸武教学:三十天从入门到入土》获胜,六千年积淀的智慧结晶把小钟离给干懵了。 

  “汝乃人类。”小钟离从尘歌壶出来后依然魂不守舍,像是强调,也像警示,“人类……” 

  达达利亚从空和派蒙的眼神里读出了谴责意味,举双手投降:“是的,我是人类。对不起,我们人类真的太狡猾了。” 

  “无论如何,败就是败。不过,有一点吾很好奇。”小钟离嘴角勾起笑容,“人类的手为何能痊愈得如此迅速?”

  “那是因为……”达达利亚正想胡说八道,忽然身体一僵,他转头看向钟离,从善如流地道歉:“对不起。” 

  “无妨。”钟离似笑非笑,“夜深露重,公子阁下该早些回去休息才是。” 

  完蛋。 

  “露不重,不休息。”达达利亚跟上钟离,和他肩并着肩,“别生我气。”

  钟离没有再说话,他们无言地走着,空和派蒙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小钟离离开了。

  当晚达达利亚有幸在钟离家的厢房睡觉,借此打败了百分之百的璃月人,但是什么都没发生。

  其实钟离并没有多生气,达达利亚心里门儿清,再怎样鲜活张扬的生命经过六千年的冲刷磨损,剩下来的都只会是个性里最强烈最不愿割舍的部分,见惯大风大浪的钟离不会在这种小事里融入多余的情绪,但这并不妨碍达达利亚向他道歉。 

  只要钟离想被当作普通人对待,达达利亚就会展现出相应的态度。同样的,因为情绪寡淡,钟离并不会厌烦他。这让达达利亚在庆幸的同时也有些许心情复杂。 

  他渴望看到对方更多的表情,甚至是难堪的那面,岩王帝君是完美的神,但人类必然有所残缺。这于达达利亚而言是前所未有的挑战,因为他在尝试一点点把一位神明拉入人间。 

  小钟离的到来是拉近和钟离距离的良机,对方对璃月展现出浓厚兴趣,但了解得越深入越容易涉及岩王帝君。 

  达达利亚理解钟离的顾虑,如果他八岁冰钓得正起劲时突然有个奇装异服的人拦住他:“嘿兄弟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坏消息是你以后会失足掉进深渊半死不活,好消息是熬过此劫你将飞升成为愚人众执行官那可是冰之女皇的小白脸啊喂”,他一定会抄起桶里最大的鱼把这胡言乱语的家伙抽一顿。 

  天机不可泄露,反复默念这句话的达达利亚宛如面对微服私访小皇帝的地方官,讲出口的每句话都要精挑细选,以免触了太后的霉头。 

  他克制,璃月港的居民却没有那么克制,他们对和太后极为相像的孩子产生了浓厚兴趣,拐弯抹角地打听,连卖零食的都要给小钟离多抓一把糖果。

  小钟离聪明机敏,很快意识到这份优待和未来的自己有关。 

  “主要是因为你好看,我的意思是,你的人形非常符合人类审美。无论是哪个你的人形。” 

  达达利亚解释的时候一连强调了几次人形。这同样是太后的懿旨,不要让小钟离在外界大展身手,也不要夸他龙形漂亮以免他心血来潮大变活龙让凡人感受恩典。 

  个中缘由派蒙也略知一二,若是岩龙重现于世的消息走漏,提瓦特头版头条必然是“岩王帝君海灯节暴毙逐月节诈尸,消失半年重返八十岁,退休果然是保持年轻的秘诀”,七国听了直呼摩拉克斯恐怖如斯,古有凤凰涅槃今有帝君开棺。 

  与其引起国际局势动荡,还不如让领居们发散他们的思维,靠小钟离的一张脸脑补或缠绵悱恻或凄苦胃疼的故事。 

  钟离没有刻意解释这是亲戚家的小孩,反正最后都会变成“你说的亲戚到底是不是你”。 

  介于这些天无微不至陪伴在小钟离身边、花钱如流水的是达达利亚,他有幸在三个人的市井传闻里获得姓名,比如接盘的冤大头、插足他人感情的恶毒男配,或是假扮乾元的带球跑事业批坤泽*。 

  (*坤泽:abo里的omega,乾元:alpha) 

  有关什么乾什么坤的小册子达达利亚看过一眼,差点当场用邪眼把书给劈了。 

  不过由于文笔不错,故事狗血却引人入胜,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他还是坚持读完,并学到了许多。 

  他代入了一下他和钟离八字还没一撇的关系,如果,他是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璃月人大概是站反了,毕竟儿子像妈。 

  他没有尝试纠正,这应该是璃月人最后的倔强了,成年人需要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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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离先生平日里衣冠楚楚的,唉,这事儿属实做得忒不厚道。”莺儿倚在春香窑门口的竹编躺椅里,见他们路过,有气无力地摇了两下蒲扇,话语里满是唏嘘。 

  “小姐,我听得到。”达达利亚回头,“背地里说人坏话可不好。” 

  维护钟离的意思相当明显,莺儿翻了个白眼:“不愧是你。” 

  随即她换上一副笑容,屈指敲了敲椅背:“公子进来看看?新窑子里出来的,都没怎么抛头露面。” 

  达达利亚打断她:“孩子还小。” 

  璃月四大宽容定律之一的“孩子还小”,这是魔法攻击,莺儿挑起半边眉毛。 

  “抱歉,小公子太俊,一时没忍住。”莺儿捂嘴巧笑,眼含秋波,“来店里看看吧,来都来了,大过节的不买点什么特产带走?我这儿还有软软滑滑的香膏,小朋友也可以用哦。” 

  来都来了,大过节的——璃月四大宽容定律之二,还剩一个“人都死了”,眼下的情况显然不适用。 

  魔法对抗魔法,璃月土生土长的婆娘,真是可怕。 

  小钟离好奇地向店内张望着——和钟离约定的碰面时间还有小半个时辰,心念微动,达达利亚率先向春香窑走去。 

  进店后的小钟离一反常态的安静,眼睛眨也不眨地一件件瓷器看过去,没给达达利亚和其他店员解释的机会,自顾自说道:“霓裳花汁……火灼之术……?清泉水浸润的黏土……善。” 

  好嘛,专业对口。 

  达达利亚最终把他看的最久的两件包了起来,给出钟离家的地址要求等会儿送过去,账单则寄给北国银行,他接下来还要逛街,没有功夫伺候精致易碎的瓷器。 

  莺儿收起达达利亚签名的单据,啧啧两声:“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小钟离消化了几秒,没能理解:“她在说什么?” 

  “不用理会,越漂亮的人越会忽悠人。” 

  “哦。”小钟离回头,“他说你是骗子。” 

  钟离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他显然听清了前因后果,哑然失笑,却没有出声反驳。 

  莺儿悄悄向达达利亚竖起大拇指,又翻转一百八十度拇指朝下,此时无声胜有声,她应当是想说“这个达达利亚就是逊啦。” 

  达达利亚没有问钟离为何能找到这里,他的断流标记有追踪位置的功效,钟离一介武神也应该有独属于自己的定位方式。小钟离不是别人,和钟离之间有特殊感应也是正常。

  钟离轻轻托着下巴:“接下来想去何处?我倒是有几个推荐的地方。” 

  “那便有劳先生了。”达达利亚上前。

  “啧。”莺儿拿扇子遮住眼。

  

  明天就是逐月节,璃月人的丧事格外讲究好时节,往生堂正是忙季。钟离不知被胡桃用什么工作绑住,待到今天才得空与达达利亚一同出游。这是达达利亚第一次过逐月节,尽管早听了一箩筐的传说与习俗,还是比不上参与其中。  

  钟离的建议是以万民堂为圆心,以珠钿舫为半径画个圆,此乃体验逐月节前置活动的黄金范围。达达利亚决定听从钟离安排。在如今的璃月,没有人比钟离更懂逐月节。 

  西北部海港旁的商业街已换上了莲花、月亮与玉兔的装饰,若没看错,这台子他曾在海灯节见过,达达利亚怀疑上次逐月节还是这个红红火火的点缀着莲花的台子。

  有拨人正在玩飞花令,选手们面红耳赤地挤出诗句。他们望过去的时候,主办和其他选手也看到了钟离,一个个表情如临大敌。

  主办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满头大汗地作揖:“钟离先生高抬贵手!给其他选手一个生路!” 

  钟离轻叹口气:“钟某只是随便逛逛。” 

  主办长出口气,目光一转就看见了小钟离,忽地又想起璃月小孩三岁背诗三百首五岁创作万字言的恐怖传说,刚擦干净的汗又冒了出来:“飞花令是大人的活动,您不如带着孩子去那边看看?有紧张刺激的抽奖哦!很简单的,只需……” 

  主办口若悬河地给钟离介绍起项目,达达利亚腰间的水元素神之眼忽然震颤共鸣,他望向飞花令的方向,源头是位大帽子双马尾少女,作占星术士打扮,正托着下巴沉思。 

  这次开的题目是“明”。 

  达达利亚心里忽然浮现出一句,不自觉发出声音:“明明……” 

  那占星术士眼睛一亮:“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达达利亚微微挑眉,他声音压得很低,就算有神之眼也很难听清,不知是水元素间的心有灵犀还是那少女本身有特殊之处。卡着点答出诗句后,少女再没卡过壳,飞花令顺利进行了下去,他们语速飞快地说着他听不懂的话,像在念抑扬顿挫的咒语。 

  达达利亚耸肩,很快失去了兴趣,他牵着小钟离,跟着大钟离来到抽奖处。

  抽奖是书法大赛的和平版本,不比赛,旨在找个理由送大家一次抽奖机会,这一环节又称厕纸大放送——璃月的抽奖总爱把厕纸作为最低一档的参与奖。

  参与抽奖的条件也很简单,只需把自己的祝福写在纸条上挂好。每张祝福纸条都有编号,别人抽中后可以拿走对应编号的纸条,当个彩头。 

  达达利亚写得最快,四个字——恭喜发财。这边的工作人员显然也认识钟离,给其他人的是纸条,却给钟离拿了副对联,摩拳擦掌道:“钟离先生,我让您抽五次,您给提句和月有关的诗,我不卖的,过会儿会挂到赏月会场去。” 

  钟离搁笔的时候,达达利亚已经拿到了自己的厕纸还有14号纸条,迎风招展的鬼画符被工作人员取下,达达利亚拿着看了好半天,只认得一个月字:“……小朋友为什么在成人组?” 

  工作人员沉默半晌:“那是飞云商会二少爷的作品。” 

  分成人和儿童二组的主要原因是儿童组参与奖是糖葫芦,和成人组的厕纸一比顿时微妙起来,好似在嘲笑小时候吃的长大了总要拉回来。也曾有说书人给通便药打广告时评价过这个情况,也叫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是宿命论的一种,放他走莫强求。 

  达达利亚觉得这张纸条命里不属于自己,毕竟他连看都看不懂。果不其然,没多久纸条的最终归宿出现,他与方士打扮的重云目光交汇,此时无声胜有声。重云犹豫片刻,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符,换回了好友的笔墨。 

  行秋的字看不懂,重云的符也看不懂,如果都是讨个彩头,方士的符箓明显更靠谱。 

  小钟离的纸条也被挂了上去,换得糖葫芦一根,他从凳子上跳下,蹦到钟离的抽奖箱跟前。 

  钟离笑眯眯抬手,似是早有预料:“请。” 

  小钟离没有和自己客气,一口气抓出了四个球,在桌上排成一排。 

  半分钟后,达达利亚提着小钟离扔给他的四袋厕纸,忍住没笑出声。 

  小钟离啧了一声:“你来。” 

  “我来的话,用璃月话讲是五福临门。”达达利亚使用了新学的璃月成语表示拒绝。

  “那你来。”小钟离向另一个自己求助。 

  钟离上前,将手伸进箱子,半秒也没多停,他的动作坚定而从容,将纸团放在小钟离手上,云淡风轻道:“去换罢。”  

  然后他们拥有了五袋厕纸。

  

  达达利亚不禁思考:“用璃月话来讲,这算五福临门吧。”

  钟离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算。” 

  达达利亚正想大笑,一道窈窕身影来到他身前,是刚才的占星术士,她手里拿着三张月饼券,面色红润神清气爽:“刚才谢谢啦。根据等价交换原则,你可以向我提个小要求。庆幸吧,你面前的是伟大的占星术士莫娜。” 

  “你真的会算命?” 

  “那叫占星!”少女不满地皱眉,似乎还要说什么,忽然咦了一声,“紫门大开,红鸾星动,大吉!恭喜!恭喜!那什么早生贵……”她的目光在三个人之间轮转,“嗯,生过了?百年好合长长久久!” 

  达达利亚察觉到小钟离气压骤然变低,连忙道:“不,那什么……” 

  少女面色忽然一变:“不好,是老太婆!她不是不在璃月吗?送你了,璃月所有餐馆都能换的!” 

  说着她一把将一张券塞到他怀里,星空在她脚下旋开,水流迅速生长成半圆的膜将她包裹。水淅淅沥沥落下时,少女已不知所踪,星空摇曳。 

  从天而降的水还未靠近达达利亚,就被一层金光荡开,他身后的“贵子”面色不悦地放下手:“无礼。” 

  达达利亚大概懂了,如果没有小钟离,月饼券就是她刚才请他洗澡的赔礼。 

  小钟离脸色相当臭,似乎下一秒就要化成龙形追出去,达达利亚蹲下身,用拥抱瓦解对方的战意与天星:“刚才谢谢你啊。” 

  “……免礼。”小钟离的声音闷闷的,神色窘迫。 

  放开别扭的八十岁小老头,正撞上从抽奖区出来弗拉德和娜蒂亚,娜蒂亚从怀里毛茸茸的岩龙抱枕里扬起脸,冲他们甜甜一笑:“公子大人好,小公子好。” 

  帝君同款,抽奖区的二等奖。 

  “他不是我的……”达达利亚摸了把头发,“啧,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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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饭在琉璃亭,贵宾包间,速度一如既往讲究,达达利亚预备在等菜时顺道去万民堂把月饼券给兑了。小钟离板着脸,寸步不离跟着他。 

  在琉璃亭吃饭只是一种习惯,钟离满意这里的环境和服务,达达利亚则是因为和钟离的第一顿饭设在琉璃亭,这地方对他来说有特殊意义。

  既然如此喜欢琉璃亭,为什么他们不在这里换月饼?

  因为香菱今天当班。 

  璃月人的舌头都不蠢,万民堂生意红火,月饼暂时售罄,达达利亚一眼就看到了厨房里忙碌的熟人。他挥了挥手。 

  “诶,达达利亚?”空目光下移,“还有……” 

  “是的,这是我和钟离的孩子。”达达利亚诚恳道。 

  “我是空。” 

  “我知道。” 

  “他来的那天我们一起吃过饭。”空叹气,“要不要试试香菱开发的史莱姆鲜肉月饼?” 

  “伙伴你又在打工?”达达利亚自觉自己说了句废话,改口道,“挺忙?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不。”空露出诡异的微笑,“你来得正是时候。我们材料用完了。” 

  万民堂那边以空为代表,和达达利亚就“帮忙杀猪和史莱姆送月饼”一事进行了洽谈,空再三承诺没有中间商赚差价,杀最多的猪,领最多的月饼。 

  达达利亚恍惚觉得,月饼或将取代摩拉地位,成为璃月人的特有货币。 

  出城一趟来回两个时辰,达达利亚不想辛苦小钟离,也不愿让对方看见自己杀戮的模样,再三承诺自己会在晚饭之前回来。小钟离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垂眸听着,看起来很不情愿。 

  在席间,达达利亚教了他一首至冬黑童谣,以冻烂舌头为担保和他拉钩,小钟离这才不情不愿放他离开。 

  待达达利亚吃完饭离开琉璃亭包间,小钟离脸上郁结神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先钟离一步开口:“你我之间无需面子功夫,你想离去便离去,摩拉留下。”他说着似乎是觉得好笑,“摩拉,摩拉克斯……呵。” 

  “你可以去追逐你想要的答案,我不拦你。”钟离慢悠悠地给自己沏了壶茶。 

  “所以摩拉呢?”见对方倒茶的手一顿,小钟离的脸色顿时精彩纷呈,“阁下出门真的不带?” 

  直到站在璃月港的路口,手持往生堂和北国银行的信物,小钟离依然没缓过来。 

  他长大后怎么会变成这样? 

  愣神间,紫发双马尾的少女从他面前走过,她怀里抱着的巨大东西他不久前才见过,是抽奖处的二等奖,帝君玩偶。 

  小钟离上前拦住她:“打扰一下,你知道帝君吗?” 

  少女面色大变,拿金棕色的毛绒玩具遮住脸:“小朋友你你你不要污蔑人啊!我一点都不喜欢岩王帝君!我也不认识什么玉衡星刻晴!这这这是我运气好才抽到的!才不是从至冬人那里高价……” 

  “我喜欢岩王帝君。”小钟离打断她。 

  “哦!吓死我了……”少女手抚胸口,长出口气,“你还挺有眼光,我是说,勉勉强强。” 

  没了达达利亚和另一个自己的管束,小钟离得以从不同的人那里听到了自己的故事与传说,有麒麟与人类的混血,也有徘徊于世不愿散去的上个时代的灵魂,更多的是普通人,是众生。 

  他的时间在那些陌生故事里静默流淌,直至暮色西沉,说书的田铁嘴也以陪家人过节的名义早早收了摊子,街道并不冷清,游人如织,却都是成群结队。 

  小钟离意识到此刻早已超过达达利亚承诺的两个时辰,他不认为达达利亚会迟到,毕竟那人拉钩时那么信誓旦旦。 

  以他八十年的经验判断,达达利亚应该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告诉另一个自己? 

  那人溜达去了绝云间说是和老友喝酒,根本来不及,除非化身成龙飞过去,但他答应过达达利亚,不能展露原型。 

  电光火石间,小钟离有了决断。他咬咬牙,抚上一块山石,浩瀚的岩元素如水波扩散,又像撞上了群山的回声荡回起点,携来庞大复杂的信息,一只花凋谢,一颗草枯萎,一只松鼠抱起松果,一只狼在放哨…… 

  小钟离眼角抽痛,金色的纹路如血管在皮肤下闪烁着灼眼光芒,他双手掩面,呼吸加重,花了几秒平复状态,勉强压抑下不适,然后马不停蹄向璃月港外的山坡奔去。 

  大地告诉他那里徘徊着可为他所用的强大力量,但他来到那里时,只看见月色下轻轻摇曳的草叶与万家灯火的璃月港。 

  平地风起,不是海风的味道,腥气尤为厚重。小钟离似有所感地转身,先前空空荡荡的地方立着一道瘦削身影。 

  他们隔着月光打量彼此,谁都没有开口,最后是对方不太确定地打破了寂静。 

  “帝……钟离先生?您怎么……”对方顿了顿,“不,没什么。” 

  “……小绿鸟?” 

  “小绿鸟?”对方咀嚼着这个词,似是确定了什么,一声冷笑传出,“他还是那么愚蠢。” 

  “你知道他?”小钟离问。 

  魈沉吟半晌,说了实话:“就凡人而言,他还算有几分本事。” 

  “善。”小钟离表示赞同,他察觉到对方的疑虑还在,但与尊重和信任相比显得微不足道,于是直奔主题,“你能带我找到他吗?” 

  “我……” 

  小钟离忽然一愣,灵感里有什么被触动,他察觉到了共鸣,来自另一个他种下的岩种子,埋得很深,与它一起震颤的还有水和邪异的雷元素。 

  小钟离换了个问题:“我知晓他在何处,你的速度如何?” 

  “不慢。”这次魈答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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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达利亚喜欢钟离这件事人尽皆知。 

  璃月是一切财富汇聚的地方,各式的思想与文化乘舟顺水,于港口登陆并碰撞激荡,形成包容开放的风气。在听闻达达利亚喜欢往生堂客卿的消息后,民众的第一反应不是奇怪,而是警惕——他们对愚人众实在没有什么正面印象。 

  达达利亚并未隐瞒自己的取向,他向来我行我素,两国开展外交博弈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没有硝烟的战争时,此人见女皇给他放假,当即开始筹备恋爱大作战。 

  帝君仙逝,也是奥赛尔事件后的第一个月,七星派遣千岩军驻扎在愚人众落脚的酒店外,明面是保护实则是监视。达达利亚则在铁桶般的包围下,打着人道主义旗号,通过包括但不限于飞鸽传书的方式,旁若无人风雨无阻地对钟离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外交口子甫一松动,达达利亚得了自由,亲身上阵,执着得令人匪夷所思。 

  恰逢北斗带着稻妻特产拜访凝光,凝光正在处理政务,怕她闲着无聊,把达达利亚身边探子汇报的文件给她当言情小说读了一个多时辰。这些故事远渡重洋,由万叶带给五郎并在民众里散播,最终辗转来到八重堂手里,分别促成了当季畅销作品——《青春猪头执行官不会遇到小白脸客卿》和《至冬大少爷想让我告白》,目前已连载到第三部《客卿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 

  第二个月,偏远地带的仙人们终于听说了消息,特派留云借风真君作为发言人,向空与甘雨传达了盯住那个死小子的消息。 

  第三个月,外交官们的吵架告一段落,愚人众未能卷铺盖滚蛋,但也夹着尾巴做起了良民。 

  第五个月,女皇一纸加密文书调走达达利亚,执行官绕了半个城敲响客卿的门,随后乘上了一艘驶往他国的船。 

  在某个平常的夜晚,往生堂客卿的房门被敲响,海水、血与腐烂的味道倒灌进来。少年仙人架着遍体鳞伤的他,神色复杂:“我在海上遇见了他,他一定要过来,说这是他与您之间的契约。” 

  原来他是真的喜欢。许多人在脑中冒出这么个荒谬的想法,客卿屋内的灯亮了一夜,绝云间、玉京台有几人同样未眠。 

  达达利亚并不知道他会栽这么狠,死也要死在钟离身边成为对方忘不掉的存在。他曾设立过详细的择偶标准,从身高体重到性别,但钟离出现后,这些条文悉数作废。 

  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只需一次擦肩,或者一次对视,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你,就是这个人了。 

  他的同僚无法理解这种莫名其妙的情感,也不怀好意地问过,你究竟喜欢他哪点? 

  达达利亚能答出很多,他觉得是全部。放在他人身上令他生厌的特质在钟离身上也变得可爱可亲起来,双标至极。 

  钟离从本质上和他人就是不同的,所有人的人生轨迹都是首尾相衔生老病死的环,但钟离不一样,他的人生是一条无限伸展的直线。而选择钟离,就意味着达达利亚注定走上一条孤苦的路途,他需要对抗的是诸如天命、时间一类的飘渺概念,试图用圆环去套住直线。 

  他熟知的那个钟离见过世间万般风景,也饮了千盅美酒,结识得百十好友。人生得意须尽欢,千金散尽还复来。但把酒言欢的好友终会成为一个又一个故人,美酒倾倒于碑前,曾说出口的往事再无人记得。 

  所以钟离不再主动和新的好友提及那些曾经,沉湎于往事没有意义,他还有无尽绵延流淌的时光。 

  达达利亚满是庆幸,他还年轻,还有大把时光,也正是干劲最足的时候,愿意为一个目标付出数十年如一日持之以恒的努力。 

  在失足落入深渊时,达达利亚已然知晓生命的价值,哪怕是十年、二十年,对每个身处其中的人来说都足够漫长。一个月能够学百般兵器,一年却有十二个月,五年足够游历七国,七年则足以沉淀自己,选择定居在某个能欣赏月升日落的好地方或是继续流浪。 

  活着的人总是有希望的,过了今天还有明天,过了这个逐月节还有下一个逐月节,寒来暑往,冬去春来。 

  古人果然有智慧,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达达利亚不想取代故人,也不想超越故人,他不想和钟离的任何往事相比,他要做独一无二的现在。在钟离以后提起时,不是“我的那位朋友”,而是“亲爱的阿贾克斯”。 

  只是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说起来,今晚月亮是真的又大又圆…… 

  达达利亚躺在地上这般想着,还未吟诗作对,一张白皙的圆脸进入视线,挡住了他的月光,但也像他的月光。

  “不自量力。”与钟离有八分相似的男孩垂着眸,金瞳晦暗不明,“你会死的。” 

  “我不会。”达达利亚吐出一口血沫,“我们拉过勾,我很在意承诺的。” 

  “其实我没那么想吃人类的食物,也并不需要你照拂。”小钟离轻叹口气,“我是魔神摩拉克斯,魔神战争的最终胜利者,我是璃月的武神,是守护万民的岩王帝君……” 

  “好啦好啦,知道……咳、咳……你很强。但我这叫情难自禁,等你有了喜欢的人就理解了,你知道他拥有过至高无上的权力和无尽的财富,知识渊博实力强大,还是忍不住想保护他,给他花钱,送给他你觉得新奇有趣的玩意,带他看他可能早看腻了的风景。” 

  “你是人类。”小钟离的眼神里荡漾着莫名的情绪,就像一滴石子掉进湖泊,泛起层层涟漪。 

  “是,可我也是……达达利亚。” 

  奇异的光在小钟离眼里流动,良久,他轻声说:“人类很狡猾。” 

  没有回应,因为达达利亚紧绷的精神在他到来时放松,已经睡着了。 

  他的身边横陈着怪物巨大的尸首,以及遍地狰狞可怖的战斗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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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没想到你能为了鲜肉月饼做到这种地步。”空捂脸,“苍天呐,你也太爱吃了!你祖上是璃月人吧?” 

  “我顺手斩杀了魔神残念。”达达利亚本想竖起一根指头,但手已经被包成了卷心菜,只得作罢。

  这些魔神残念是从奇点和小钟离一块儿来的,没找到小钟离,转而遇上了有钟离气息的达达利亚。这话他没和任何人说,已经没有必要了。

  “对了,伙伴,你是不是对梦有些了解?” 

  “有个说法是梦预兆着现实。”空问,“怎么了?” 

  “小钟离来的那天,我梦见钟离和我结婚了,他穿着新娘的裙装。” 

  “哦。”空点头,“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应该是你穿着女装。” 

  达达利亚用两颗卷心菜包夹空的手:“谢谢你,伙伴!” 

  不愧是能当着下属面喊出卖玩具宣言的执行官,活该他是成功人士。 

  

  达达利亚这一睡直接快进到逐月节当晚,在官方给出的众多赏月宝地中,小钟离爬过的那处坡赫然在列,并被挂上了前些天书法比赛的优胜作品。 

  达达利亚一眼就在众多纸幅里找到了钟离写给抽奖处的那条——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 

  来到城外的人并不多,他们讨了个清净,得以独享悬在海面银白色的月亮。打开万民堂的即食月饼盒,达达利亚心中忽然升起某种微妙预感。 

  窸窸窣窣的动静,小钟离慢吞吞地来到他身边,将春香窑的定制品交给达达利亚:“我要走了。” 

  达达利亚的一颗心沉了下去,他苦笑:“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叫阿贾克斯。” 

  “我知道的,就像你知道我叫摩拉克斯。还有,”小钟离顿了顿,勾唇一笑,“……钟离。” 

  “我送你。” 

  “不必。” 

  达达利亚耸肩:“那把月饼拿上。” 

  “好。”小钟离接过并抱起礼盒。 

  “我送你罢。”钟离起身,这次小钟离没有拒绝,两人沉默地往山下走去。下山的路永远比上山好走,一大一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达达利亚的视线里。 

  “你确实是他了?”转过拐角,走入月的阴影里,小钟离忽然开口。 

  “嗯。” 

  “他是人类,甚至可能活不到八十岁。” 

  “你我都知晓这点,不是吗?” 

  “好吧。”小钟离撇撇嘴,口袋里飘出一张纸条,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恭喜发财四个大字,这是钟离给他抽的最后一个小球,达达利亚写的。 

  这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东西。

  小钟离将月饼礼盒打开一条缝,小纸条从缝里钻了进去。他将盒子阖上,步履平稳:“人类是复杂矛盾的生灵,我还不够了解他们,但我大概能理解你为何会选择他们。” 

  钟离笑意清浅,没有说话。 

  “你如今年岁几何?”小钟离又问。

  “你知道答案的。”钟离微微一笑。 

  “六千多年啊。”小钟离长长地叹了口气,“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么?” 

  “旅程总有一天会迎来终点,不必匆忙。” 

  “善。”小钟离微微一笑,这表情和钟离如出一辙。 

  之后的故事为人所熟知,他将度过六千年风与月,护得浮世一隅,众生来来往往,聚散如飘蓬,他于尘世闲游,人间几春秋。 

  千年有多长? 

  长到开满荻花洲的琉璃百合,在洪水与战争后绝迹;长到归离原人声鼎沸的集镇,在战后化为断壁残垣,被时间风化剥蚀;长到大海被肥沃泥土填满成为农田,插入海底的岩枪化作海边的孤山。 

  千年有多短? 

  对仙人来说,是六千多轮阴晴圆缺,也是白驹过隙间。 

  在六千年后,繁华安宁的璃月港,他们终将在人海里重逢。 

  

  ——《摩拉克斯流浪记》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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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滴打魈,钟离用了都说好👍 

  *这篇是子博的中秋活动文,修改后放到这个号上来了,感觉过年的气氛还是蛮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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